李贵中不能告诉阮氏,起码不能现在告诉,他以岳父为师,今后舒窈是他师妹之事,便只道:“嬷嬷说的是。主要是我家常听我娘、大姑,三婶闲话时常说做人媳妇辛苦,远不及在家做姑娘松快。”
“听多了我就忍不住想窈儿少失双亲,”话语间李贵中目光转向舒窈,竭力镇定道:“又异地远嫁,做媳妇受了委屈也没地说——我刚那么讲并不是不要窈儿做我媳妇的意思,而是想告诉窈儿,我除了当她丈夫之外,还是她兄长(师兄)。她不能跟作为丈夫的我倾诉的委屈,可以告诉作为兄长的我!我,我就是想窈儿过得轻快一点!”
直陈心意需要勇气。李贵中过了年也才十四,现一鼓作气说完心里话,脸就跟才泡过热水澡一样不止滚烫得通红还渗出了汗。
李贵中自己也觉得脸热,不敢多待,几乎以抢的方式抓过阮氏手里的墨盒,丢下一句“既然墨盒有了,我,我练字去了!”便连蹦带跳地蹿出了屋。
舒窈……
阮氏……
阮氏到底多吃几碗饭,率先回过神来,劝慰舒窈道:“大奶奶,刚大爷的话虽说有些孩子气,但对大奶奶的一颗心却是真真的,即便小人这个外人都感受到了!”
唐突什么的,就别计较了!
毕竟立神台,除夕祭祀烧纸都指着他呢!
舒窈轻声应道:“嬷嬷不必劝我。刚大爷的话其实是有前因的。”
“嗯?”阮氏闻言自是要问:“怎么说?”
舒窈对乳娘没啥好隐瞒的,立把李贵中刚刚的话细告诉了一遍。
阮氏没想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立喜气盈腮道:“这下好了。师徒名分一定,不止姑爷有了传人,一年四节都能得大爷、大奶奶祭祀,且老爷、太太、大爷也将更看重大奶奶——大奶奶往后只一心内襄大爷举业求功名就好!”
只要大爷有了举人以上的功名,做了官,阮氏都合计好了:即便舒家早前没有为外嫁女上族谱的成例,但凡生法子给通个气儿——嗯,都不必惊动世子夫人,请世子夫人出面,只要能似今儿这样请世子夫人跟前的陆虎送信时稍微提一两句……
“嬷嬷说的是!”
舒窈想的和阮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