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月初,江空天低。飘飘信流,舟断水天。
忘川河的水,血黄泛涌,腥风扑猎。
天翊三人行舟而过,舟定之际,已然身处奈何桥旁。
放眼以望,只见山野四地,皆被血红覆盖——花。
那是一种绽放出妖异浓艳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花海看上去便如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见状,史大彪淡然笑了笑,看向天翊,问道:“不忘,你向来懂花,可知此花是何?”
天翊自若道:“血红的彼岸,血红的彼岸花,大彪兄可曾听闻过曼珠沙华?”
史大彪道:“彼岸花开开彼岸,独泣幽冥,花艳人不还。莫叹人世魂黯淡,何知生死相怜远!”
天翊道:“看来大彪兄也是一懂花之人。”
史大彪道:“与不忘兄弟的百花尘缘相比,大彪确有不如。”
天翊道:“可此花不属百花之列。”
史大彪点了点头。道:“此岸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彼岸之花,生于弱水彼岸,绚烂绯红。”
天翊不再回应什么,只微微笑了笑。
戏子于一旁静静聆听着,他神安态定,翩跹嘴角的微笑,自如而又洒脱。
见状,史大彪道:“戏子兄,你对这彼岸花难道不感兴趣吗?”
戏子笑道:“戏里戏外,一生天涯,路无归,霜满颜,纵使花姿百态,终究逃不过落花人倦!”
史大彪饶有深意道:“彼岸花的悲伤,可远不是一句落花人倦所能囊括。”
戏子一愣:“哦?”
史大彪笑了笑,继而看着天翊道:“不忘,大彪所言可对?”
天翊道:“彼岸之花,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它的妖艳绝美之下,何尝不做苍白凄迷?”
闻言,戏子微微蹙眉,凝眸而视,只可见遍野血花竟落得无一花叶陪衬。
正与此时,本作空无一人的奈何桥上,突起一阵空间涟漪。
下一刻,一男子自桥上显出身影来。
男子凝视着天翊,神情之中饱多思虑,道:“好一句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不忘小哥是何以得知曼珠沙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