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删掉,再次打字:我能转动脖子能低头,骨头跟关节都没损伤,手脚也没麻木,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实际低个头都痛。
陈子轻没精气神打字跟季易燃交流了,他让季易燃抱他去床上躺着。
这是他第一次被遗愿清单上的鬼魂攻击。对方还是首个挂在清单上的熟人。
陈子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说不上气愤,因为有别的事,许多事覆盖住了那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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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累,心灵累,精神也累。
陈子轻持续了一阵半昏半醒的状态,他被季易燃叫起来喝药。
小瓶盖装的,三分之一的剂量,先甜后苦,后劲大到直逼他的天灵盖。
陈子轻后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季易燃不在床上,他闻到了一股烟味,顺着气味走去阳台一看——
季易燃背身立在那里,指间猩红明明灭灭。
陈子轻敲几下玻璃门。
视线昏暗中,季易燃挺拔的身影隐约一滞,他碾烟头的动作透着那么几分心绪的慌意。
犹如偷偷抽烟被家长发现的小朋友。
季易燃把烟头放进垃圾篓里,他摩挲着指腹转身回到客厅,带着一身浓重的辛涩烟味。
陈子轻没问季易燃为什么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阳台抽烟,他去洗手间,身后的脚步声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撒尿的时候,夹过烟的大手从后面伸到前面。
扶着他。
稀里哗啦声响了一小会。
那手轻颠他,拇指揩掉他要滴不滴,颤颤巍巍挂着的一点水迹。
陈子轻手脚有点软地靠着肩宽胸阔的青年。
在马桶抽水声里,季易燃问他准备几号去国外,他模糊不清地说:“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
季易燃的行程排到下个月底,都满了,他去洗手:“我随时都可以。”
“那明天就去吧。”陈子轻回到床上,季易燃躺在他身边,脑袋埋在他肩窝,不敢碰他受伤的脖子。
“谢浮在哪个国家,哪个地方的疗养院,我一概不知。”陈子轻说。
季易燃微潮的掌心箍在他腰侧:“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