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裴萧元的那一下。
伴着“珰” 的一道骤然清音,那鱼符从摔开的袋口里迸出,跳得足有三尺之高,再次落地之后,滚进皇帝坐榻之下。
裴萧元方才也渐渐地听明白了。关于昨夜的事,皇帝应只知道了他出寝堂后的一系列动作,至于在门里发生的事,并不知晓。他心中正暗存侥幸,不期皇帝竟做出如此举动。
他抬起目,又见皇帝呼吸仿佛转为艰难,嘶嘶喘气,面色更是白得如纸,双目却直勾勾地死死盯来,口中还在咆哮出声。
“来人啊——”
“驸马杖责五十——”
“投入宫狱——”
然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随时就要闭过气去,声音更是断断续续、嘶哑而破碎,致令在外候着的赵中芳没有听到,并未回应。
裴萧元微悚,自地上一跃而起,半扶半拖,强行将皇帝送到坐榻上。他歪倒了下去,闭目大口大口地喘息。接着,裴萧元转身疾步出去,待叫人来,忽然,身后传来问话之声:
“这个驸马,你做,还是不做?”
这声音依旧因呼吸不畅而微微颤抖,但却不复片刻之前的激怒了,充满肃杀的冰冷味道。
“不做,这就和朕说。朕决不强迫你。”
裴萧元倏然停步,回过头。
那道身影依旧背对不动,歪扭地侧卧在榻上。
他快步走了回来,“臣万万不敢当!”又当即叩首下去。
“臣本愚驽之人,卑下之躯,不过一长于边荒的伧夫军汉,公主却系天家贵女,万金玉躯,仙姿华质,臣侥幸能得公主垂青,乃是此生莫大之福分,臣怎会不愿侍公主?”
“昨夜之事,确系臣意气用事,对公主不敬,铸了大错,臣懊悔万分,陛下无论如何责罚,臣都甘心受之。但事之起因,绝非如陛下所想,因我轻视公主,恰相反,是公主她——”
当时二人之间的那段私言,他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外泄的,然而此刻,却是情势由不得人了。他已清楚感知到皇帝方才那话中透出的恨绝之意。
他暗咬牙,将昨日傍晚归家之后发生在寝堂里的事略略讲了一讲。
“全怪臣太过愚钝,当时听了公主那几句玩笑之言,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