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开春,明侦帝身子大不如前,膝下只余两个尚未成年的皇子,他便时不时地拿出废太子李兆的旧物,放在身边把玩缅怀。
五月时,远在西北的黎王递了请安折子回京,信上只说西北一切安好,只是近来他神思倦怠,且思念明侦帝这个父皇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到年底明侦帝寿诞的那一日。
这折子便搁在了明侦帝的龙案上,他翻来覆去地将这请安折子看阅了好几回,凝着眉提了半日的笔也不知该如何回这道折子。
还是身旁剪烛的御前总管偏着头笑道:“奴才眼拙,好似是瞧见了这折子上的泪痕,莫不是黎王生了什么重病?”
便是这句话让明侦帝心间一颤,叹息着说道:“罢了,让他回京吧。”
谁叫他膝下子嗣单薄,李兆已死,便只剩下黎王一个成年皇子。
他身子已大不如前,总有人要撑起这社稷重担。
御前总管也在一旁凑趣笑道:“奴才倒是觉得黎王像极了年轻时的陛下,且他待陛下也是真心实意地孝顺。”
明侦帝只冷哼一声,不去搭理御前总管这谄媚的话语,不过揉了揉眉心,便吩咐他摆驾永乐宫。
那御前总管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引着明侦帝坐上了乾清殿外候着的龙撵,随着一声尖利的“起”,他心间的慌乱这才消散了些。
今日他为黎王说好话的模样实在太显眼了些,也不怪明侦帝恼他。
只是满京城也只有他这个贴身之人知晓明侦帝身子的状况,如今黎王势大,他若来日想活命,除了为黎王说好话,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去往永乐宫的甬道上缀着泛琉璃光的大红灯笼,恰好将这条路照的一清二楚。
他想,若是苏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年岁再大些,兴许他也不会这般没骨气地从了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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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王回京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苏山率先去沈府寻沈清端,面色沉沉地问他:“可是你使得法子?”
沈清端替苏山斟了茶,领着他往紫檀木太师椅上一坐,才回道:“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将他送去西北,又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使法子将他唤回来。”
苏山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