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人生中的许多次,解凛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似乎不管她是谁,是迟雪还是陌生的同学,甚至是路边的猫狗,他都施舍以怜悯,不留以姓名。不会遗憾那份“嘉奖” 属于谁,因他只求自己心里的安宁。
他那样正直,愈显得她狭隘。
他救了她的命。
她却在想,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有无数次的机会,我站在你面前,你认出我,或是不认出我,你看到我的胆怯,我的小心翼翼吗,你看到我低下头,只敢看我们地上才碰在一起的影子吗,你救我时究竟出于怎样的心情,所以连感谢也不需要给。你做无名的英雄,我却饱受无法给予别人同样感激的折磨。
而我对你的喜欢,她甚至有些虚无地想,还要怎样加码才够呢?解凛,还要怎么剖露呢?
她是无理取闹索要糖果的孩子。
他却只是悲悯地低头施舍给她。
正如那些很快被冲刷洗净的血迹。
曾存在过。
但当她苏醒时。
当她后来许多次路过那面人工湖旁。
斜坡如旧,湖水干涸。
没有人会再记得浮沉的那一日,蜿蜒的血迹,从湖畔延伸极远。
因他本也不需要被谁铭记。
*
委屈。
愤怒。
被欺骗的难堪。
想念。
喜欢。
无法压抑的倾诉欲。
种种的情绪搅成一团,她揪住前襟,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突然觉得仿佛不能呼吸。而旁边的高中生手里抱着薯片,已然默默观察了她半晌。
见她无声地低垂着眼帘,一颗接一颗的眼泪却不停向下滚落,沾湿口罩。
迟疑着,他终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递给她,又小声问说:“你不舒服吗?”
迟雪没有接。
只是哽咽着,礼貌地说谢谢。
左手挡在额前,却仍是下意识地抗拒被看到这样狼狈的状态,不住地向他摆手。到下一站后,便飞也似地下了车。
一路跑到诊所。
父亲正在给人接骨,看她这样哭到上气